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酝酿一场大雪

发布日期:2022-12-05 信息来源:第三工程公司 作者: 杨爱琳 字号:[ ] 分享

十二月,最适合酝酿一场大雪,当鼻尖的酸楚蔓延时,雪水开始淹没悲伤的眼睛;当思念哽咽在喉咙时,雪花逐渐覆盖满城的漂泊;当月光爬上游子窗台时,洁白迅速掩盖冬日的清冷……时光会带着我翻山越岭、跨越山河回到故乡。

电影《妈妈》说,“每个母亲都是母狼,保护孩子是母亲的天性,我会保护好我的小孩。”我又想起昨晚与母亲通过的电话,思绪便从广州出发,乘着湿冷的寒风抵达九百多公里外的故乡。

“姑娘,已入十二月……是不是过完这个月,你就能回来了?”我正伏在昏暗出租屋的阳台上听母亲的电话。突然,一阵寒风把母亲的话削弱再削弱,以至于声波穿过空气、耳骨传到我的听觉神经时,音色模糊、哽咽,我打了个寒颤,深深吸了一口刺骨的寒风,哦,冬天早已偷偷潜入孤寂的阳台。“喂,姑娘?能听见我说话吗?”听筒里再次传来她单薄的声音,混合着呼呼的风声,显得有些尖锐,像是在歌唱表演前做了深呼吸之后的突然发声,又像是用尽毕生勇气蓄积的能量从声带里、口腔里喷涌而出,仿佛又是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电话的另一端是否已挂断。不知是不是空气太寒冷的缘故,我的瞳孔被寒风吹得发酸,眼眶里被许多星星占据,直至远方微弱的灯光糊成一片氤氲,我把手机听筒移开整理好情绪,故意把声音拉得高高的回答道:“能,能听到…”。

“天涯倦客,山中归路,望断故园心眼。”我无从想象在广州的深夜里,我该如何描述一场大雪。是漫山遍野的白茫茫,母亲变成一个若隐若现的黑点?还是等候在几百公里外的村口渐渐被积雪淹没的一串串脚印?我想最好是虚构一轮盈亮,在2022年的最后一天抵到故乡的窗前,我从月盘里悄悄窜进疲惫地端坐在火炉旁的母亲身边,在一场大雪的目睹下,为她披上滑落在地的外衣,学着小时候的样子慵懒地依偎在她肩膀上,陪她一起走过2022年,在一场纷飞的大雪里告别过去,走进2023年。如果可以,我还想虚构一场荒诞的相遇,在老屋的暗黄色的灯光下,哥哥、姐姐和我簇拥着父亲和母亲围坐在老旧的火炉边,母亲和父亲谈论着麦田、蚕豆苗和田埂上的稻草人,我和哥哥争抢着火炉上香脆的烤红薯,有风从土墙缝灌进来,谁也没有颤抖,只有火苗在上下蹿动着……

“时间都去哪儿了?还没好好感受年轻就老了,生儿养女一辈子…”一阵突然的音符将这场沉沉的大雪瞬间融化,我回过神来,四处寻找手机关掉闹钟,像是寻找这二十七年遗落的记忆,又像是寻找孤零零地端坐在炉火旁的母亲。我起床试探性地推开卧室的窗户,早上五点的广州城依然灯火通明,像等待归家启航的帆船,一夜未睡。哦,在广州又怎会见着雪呢?我像一个被拆穿的“小偷”,这场“虚构的大雪”在我心头化成雪水,涌向每一个感官系统。母亲,请原谅女儿,在白天,说出故乡的秘密需要很大的勇气,我需要一场瞒天过海的大雪作掩护,才能轻轻地摊开自己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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